太匆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褚家響起，在這個異常晴朗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

「你噁不噁心阿，好好的一個男人喜歡被人壓，是欠操嗎？」

一棍一棍的棒子揮了下來，全落在跪著的褚冥漾身上，他沒有躲，因為他知道躲掉的下場是什麼

為了學長他什麼都可以忍，就像學長為他所做的一樣

出櫃什麼的，早在和學長交往後，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了，就算是同性，還是會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

只是設想過無數次場景，卻沒想過得到的是這一句話，「在你正常前，當我沒你這個兒子。」接著他被推出了家門

茫然無助地站在家門口前，看著這個從小養育他到大的家，突然好想大哭一場

他知道只要向學長說一聲我們分手，所有的事情就都會結束

說我錯了對不起爸媽，然後他們就會原諒你，你依然是他們的乖兒子，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但是自己明明沒有錯，學長更沒錯，那為什麼要道歉？你真的不懂你們的喜歡和其他人的喜歡哪裡不一樣？

看著從巷口走出來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學長，鼻頭突然一酸，淚水沿著臉旁一滴滴的滑了下來

你跑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學長我不會和你提分手的。」因為我知道你也只剩我了

這個世界，你們只剩下彼此了

「褚，對…」知道學長接下來要說什麼，伸手摀住他的嘴，你不想從他嘴裡聽到那三個字

「不要說那句話，你知道我不會想聽到這個的。」說你愛我好嗎？

你們平常很少黏膩膩的說情話，說我愛你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但卻突然突然好想聽學長說

嘴唇貼了上去，你們親吻著彼此，交換彼此的氣息，感受對方的存在

「褚，我愛你。」聽著他在你耳邊的呢喃細語「我也愛你學長。」你覺得好滿足，就像得到糖的孩子一樣好滿足

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如果這一秒就是永遠該有多好？

如果…該有多好…但都只是如果

「給我狠狠地打！把那銀頭髮打死的我錢加倍！」在還不清狀況時，一把西瓜刀就直往學長身上砍下

你看到一群人騎著機車手裡拿著長刀、棒球棍圍著你們，然後你看到了…你姊姊？！

「姊姊你…？」驚恐看著從小疼你到大的姊姊，你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做

「褚，小心！哇—」一口鮮血在你眼前噴出，你看著學長緊緊地把你抱在懷裡，為你擋下了一刀

那些人在看到後吹了聲口哨說哦，英雄救美喔！被救的那人肯定是被壓的

但那些玩笑聲你一句也沒聽進，看著學長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腳步也越來越不穩、卻還你護著你

「姊！不要打了，我求你…」你不禁心急了起來，如果學長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也不想活了

「姊我求你放過我和學長好不好，姊…」

「跟我回家。」狹長的鳳眼瞪了過來，在看到他抱著你時，卻彷彿是看見了什麼汙穢般的東西嫌惡的轉開了頭

一把刀子突然斜砍在你的肩膀上，鮮血噴灑而出時你聽到了你姊姊的聲音「誰準你們砍我弟弟的？」

「他們倆個貼在一起不砍倒很難啊！」

「誰準你打他了啊？他是我弟弟耶！」

「幹！條子來了快走！」突然一句話讓他們瞬間鳥獸散去，「那女人也得帶走，他錢還沒給。」

「你們都不准碰我，你們砍了他一刀我還沒找你們算帳！」

拉拉扯扯的聲響你一概沒聽進，你專心替你學長止血，希望能撐到警察替你們叫救護車來前

但在警察趕到且看到你們兩個抱在一起時，他們卻選擇視而不見，甚至快步離開

「快走，等下被他們傳染就噁心了！」

「活該被打死，這種社會的敗類最好全都死光光！」

你覺得好累好累，到底你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個社會要這樣對你們？

「褚…咳咳你…沒事吧？」或許是看到你難看的臉色，或許是學長也聽到了那些話

「學長你不要在說話了，我現在就把送你去醫院！」但你和冰炎都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緩緩抬起頭，天空依舊這麼明靜清郎，你曾經以為你會等到彩虹，和學長一起……

最後冰炎笑著拾起一旁他們遺落下的兩把手槍，一把遞給了你，你知道他的意思

「不等了嗎？」把玩著槍枝你問，「等的到嗎？」他笑著反問你，但你知道那笑裡藏有著幾分的無奈

在扣下板機的那瞬間，你看見了他用唇語說了聲「我愛你。」

—如果你走了，我該怎麼辦？那就一起離開吧！

—離開這個天空藍的異常，卻永遠搭不起彩虹橋的世界。